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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 定窑刻莲纹盘 | 2015年香港佳士得340万港币

关于为什么要给瓷器包边的问题，大肉庄曾在《“有芒、不堪用”，才包的边嘛？》一文中作了分析：喜欢、有钱、任性。

今天我们看到的很多包边瓷器都是定窑产品，于是，不少人理所当然地认为釦金属边是定窑特点。实际上，给瓷器口沿包边的远不只有定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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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定窑，还有很多选择

宋代，几乎所有大窑口出产的瓷器都有口沿釦金属边的情况。定窑、建窑、汝窑、龙泉窑、景德镇窑、南宋官窑等等都有。

宋 建窑黑釉兔毫盏 | 2013年纽约佳士得4.75万美元

辽 青釉银釦花口盏托 | 2015年内蒙古锡林郭勒盟辽墓出土

北宋 耀州窑天青釉执壶 | 陕西蓝田吕大临墓出土

北宋 耀州窑青釉镶银扣盘 | 陕西蓝田吕氏家族墓出土

那为什么今天看到的釦金属边的瓷器以定窑居多呢？

首先，定窑因为开创了覆烧工艺，相当一部分的定窑器物口沿都没有釉，也就是所谓的“芒口”。为了使用更方便，其中的一些芒口器物在后来被加上了金属边。

定窑覆烧示意图

其次，同样因为这种覆烧工艺，器物产量直线上升，基数大了，留存下来的自然也就多了。但并不是所有定窑产品都有金属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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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偷师模仿到发扬光大

那么，这种釦金属边的工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怎样的契机促成了这种瓷器的盛行？

最早给瓷器釦金属边的案例，可以追溯到唐代。唐代工匠将前代制作漆器时的“釦器”法和金银平脱法完美地运用到了瓷器上，成为陶瓷史上一次重大的创新。

西汉 描彩漆云气纹银扣奁 | 故宫博物院藏

“釦器”，是指一种特殊的漆器。这种漆器用金属边或金属带镶嵌在器物口沿、器身或者器底。据汉代文献《盐铁论》记载，“一杯用百人之力方可制成”，一个漆杯的价格甚至相当于十个青铜酒杯。漆器贵重，因而釦器出现的目的是固胎防裂，延长漆器的使用寿命。

唐 木制漆涂银平脱合子 | 日本正仓院藏

可以说，釦金属边瓷器的出现是受了镶釦漆器的影响。

随着时代的发展，工艺繁琐且成本高昂的漆器渐渐被相对更便宜、更易得的陶瓷器替代。最开始的时候，给瓷器釦金属边很可能是为了模仿釦器，使器物显得更美观、更高档，更符合使用者的身份地位。

唐 漆背金银平脱八角铜镜 | 日本正仓院藏

比如陕西扶风法门寺地宫中出土的两件鎏金银棱（釦）平脱雀鸟图案花纹秘色瓷碗，口沿和底部都有镶银釦，并且采用了金银平脱技法。它们就是《衣物账碑》中提到的“内二口银棱”碗。这也是目前发现的时代最早、最精美的釦金属边瓷器。

唐 鎏金银棱（釦）平脱雀鸟图案花纹秘色瓷碗 | 法门寺地宫出土

晚唐时期，瓷器开始成为连平民百姓都可以使用的普通商品，釦边瓷器从最初的高奢名品成功落地市场，开始出现在了民间。

那么，釦金属边的瓷器流入民间，是不是意味着这是人人都可以用得起的东西了呢？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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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包边瓷器的

虽然用便宜的材质模仿昂贵的器物，在历史上是一种通用的办法，但在陶瓷器还没有完全平民化的时候，釦金属边的瓷器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

《宋会要》中记载了一份978年吴越国君钱俶向大宋进贡的物品清单：“（太平兴国三年）四月二日，俶进银五万两......瓷器五万事，金釦瓷器百五十事……”其中，进贡的瓷器有五万件，而“金釦瓷器”却只有一百五十件。

晚唐 白瓷“新官”款釦银云龙连托把杯 | 临安水丘氏墓出土

水丘氏是吴越国君主钱镠的母亲，墓中出土的白瓷有着明显的北方窑口特色，极有可能是定窑或定窑系产品，通过赏赐、交换等方式出现在江浙地区。

从考古发现来看，宋代釦金属边的瓷器主要出土在一些随葬品比较丰富的墓葬和窖藏中。这就说明了一件事：这些特殊瓷器的拥有者要么是社会地位比较高的官僚士大夫，要么是经济地位比较高的富商豪门。

晚唐 白瓷“新官”款釦银花口碟 | 临安水丘氏墓出土

辽 越窑青釉执壶 | 2015年内蒙古锡林郭勒盟辽墓出土

而包金属边的原因，可能是瓷器芒口，为了使用更方便；可能是为了增加器物的美观度，凸显使用者的身份地位；可能是为了保护口沿，避免磕碰损坏；也可能是口沿已有缺损，为了修补。

但是无论是哪种原因，这些镶釦金属的瓷器，极少能被下层百姓拥有，更别说日常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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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边也是有年代差别的

今天在拍卖场上，我们能看到不少带有包边的宋瓷，这些镶釦的金属边有的新，有的旧。但这里其实有一个需要特别澄清的点：不是所有的包边都是宋代镶釦的。甚至于说，很大一部分瓷器的金属边镶釦，年代都够不上两宋。

北宋 汝窑水仙盆 | 日本大阪市立东洋陶瓷美术馆藏

南宋 官窑簋式炉 |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就实际来说，北宋时的汴京城里确实已经出现了专门为瓷器镶釦金属边的店铺。无论是从两宋墓葬、窖藏中出土的瓷器看，还是从文献记载看，都可以确定当时的一部分人在购买瓷器以后，会拿去店铺镶釦金属边。

但宋代的包边工艺和后世的包边工艺，还是有细微差别的。如果以粗略的角度看，两宋时期对瓷器的包边，要比后世更宽一些。

南宋 建窑“油滴天目”茶盏 | 2016年纽约苏富比1170.1万美元

北宋 定窑白釉划花折枝牡丹弦纹直口洗 | 2019年香港苏富比106.25万港币

南宋 龙泉窑青釉莲瓣纹碗 | 英国剑桥大学博物馆藏

宋 建窑兔毫盏 | 美国塞克勒博物馆藏

金 钧窑紫斑碗 | 英国剑桥大学博物馆藏

毕竟，藏品在流转过程中，常常会经历多个拥有者。当一件藏品入手以后，作为藏家，天然有权力按照自己的审美处理藏品。其中一些藏家，就有可能为瓷器镶釦金属边。比如清代宫廷就曾为不少宋瓷镶过金属边。

总的来说，镶釦金属的瓷器，窑口范围很广，但数量却并不是太多，只占了整个宋瓷的一小部分。它们在当时来说，是有钱有闲有身份的人才能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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